《沙威印记》二(作者:黄益启)
小时候的二十六哩,已经有很多人骑摩托车了。如果父亲要带我去街上喝西瓜汁、买东西,或是到小学斜坡下赖福叔叔家玩,他会骑摩托载我出门。当时在村里走动,都是没带盔帽(gòk mào)的。戴盔帽对成年人而言,似乎有点多余;对青年而言,更是有点“难为情”的事情(似乎至今也如此)。如果哪里有警察埋伏盘查,别人迎面而来,还会给你通风报信。
从老家到街上有四条路线:第一条是沿着联邦公路,经过左边的廉价屋区直达街上往新沙威和伟都花园的路口,也就是马华公会活动中心、古来药房那一带。一般上骑摩托少走这路线,因为出大路危险。第二条是经过博爱幼儿园的道路,第三条是经过万昌杂货店、刘兄弟百货的道路,以及第四条——经过霸王村,穿过经常淹水的洼地,通往车斗厂一带的路线。
当时的街上不仅白天做生意,晚上也有夜市。夜市在现在的“文化一巷”前后两排店屋前,以及洪仙宫戏台和庙身前的路摆卖东西,呈一个“U”字形结构。摆卖的东西跟现在的夜市差异不大,只是印象中卖更多祖传药膏、药酒、蛇酒这类东西。我特别有印象是夜市的冷豆腐水和煎燶糕(面煎粿),小时候总会吃喝这两样东西。
以前的沙威夜市地点(谷歌地图) |
一直到我六岁,我才上博爱幼儿园。当时幼儿园建筑只有一层,我也只读了一年。其他小孩大多和我一样,只上一年或两年的幼儿园。在博爱幼儿园,最有印象的事是饭前祈祷和吟唱圣歌,至今我还哼得出部份“十字架,永是我的荣耀”。由于我家里拜的是“黄老祖师”,据一些小朋友说“主日学”好玩,可以学东西,但我一般是不参与的。
离开幼儿园后,我就和其他村里的小孩一样,到四维小学上学了。上小学时,许多哥哥姐姐会带弟妹走路去学校,不见得有什么治安方面的顾虑。当时的小学有很多暗绿色的木建筑,包括一年级教室、小礼堂,以及另一边的教室,都是横板木结构建筑。小礼堂内有一个木讲台很不稳,我参加过讲故事比赛,对此有些印象。
当时很多小朋友会在一年级教室外,往操场的方向玩乐。那里有很多黄泥,也有几棵非常大、细碎落叶的树。下课的时候,我会拿出母亲为我准备,用报纸和透明塑胶纸包裹的米粉或炒粿等,坐在旁边的垄沟上吃。直到三年级之后,母亲会给我零用钱去食堂买东西吃,印象最深的是一种褐黑色的卤汁配黄面,三毛钱,很香很美味。
周会时唱的歌,有国歌、州歌、校歌(四维公学矗立中央……)和“Malaysia Berjaya”。学校的周会在今天大门牌坊后面的空地进行,师长会用大声公喊话。三不五时,学校会安排牙医为小孩检查牙齿,或安排医生护士打预防针,这是令许多小朋友害怕的事。还有一些书商会进校办书展,那时候要买书是很不容易的,很多小朋友会去看书。
慢慢的,大班的孩子移动到一区有“海苹果”树,靠近侧门的矮教室。年纪再大些,会换到有图书馆的双层教室。那年头小孩的美工,有做石膏时钟这类的活动,对新村长大的我来说,做石膏是很新奇的事。之后高年级时,学校增设了电脑室,我第一次自己操作电脑的机会,就是在四维里。记忆中屏幕还是青绿色的,我用电脑绘画,并且用一种四方的大薄卡片储存资料。
在四年级的时候,我父亲就不幸病逝了,母亲一个人工作,养三个男孩子。我满山跑,不交功课,成绩也直线下降。六年级的时候,考试时有得选国小国文或华小国文,当时不懂哪根筋不对,竟选了国小国文。虽然母亲有让我去补习,但最后还是考了个D。
当时升学的管道,要么读国中,要么考入学试读新山宽柔中学,或者到其他较远的中学(如居銮中华中学)就读。我考进宽中,也选择读宽中,母亲虽然辛苦,但没反对。读宽中是要付费的,当时初一的学费好像是一学期RM270;车费也不便宜,一开始的时候,每个月要RM55左右。
老家和学校、街上的距离(谷歌地图) |
(*感谢益启为P320供稿,分享他记忆中的80、90年代沙威。益启生于1982年,在沙威度过童年和青春期,目前他是南方教育机构总监。益启笔耕不辍,曾获台湾桐花文学奖、全球华文文学星云奖等奖项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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